【玉露的30次相逢】联文25 醉梦三生
同居三十题之
25.喝醉
【一】
“陛下。”来人一身落霞锦，笑意盈盈。
“邝露…”他伸出手，却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。
假的，又是假的。一千年了，你还是不肯入我的梦。
璇玑宫内只一烛火，点点亮光，地上到处是酒坛子。
他一杯一杯地倒着，一杯接一杯地喝。
“邝露…”
空旷旷的殿堂，无人应答。
他扯着嘴角，抬起手中的匕首向左手刺去，鲜血汩汩。
“邝露，我好疼。”
双手上疤痕遍布，旧伤未愈，又添新伤，可是再也见不到那个青衣仙子眼里的心疼。
风阵阵袭来，吹灭了殿内唯一的光亮。黑暗中他抱着一坛红曲甘露，脸上早已两行清泪，“你酿的酒我快喝完了，你何时归？”
今夜的风好大，就像那日的布星台。午夜梦回，他一遍遍问自己，为什么你还活着，为什么。
又空了一坛子，还是没能见到她。
他好似极少对她笑，可她啊，就连他生气也那般高兴。是他错了。
锦觅诞下幼女，身体衰微，又失了一瓣真身，恐有性命之忧。然北海有神珠，在北海神君大婚之日祭出，此珠会赠与新妇，意味着北海君妃的地位。在梦陀经中有所记载，此珠固仙元有奇效，而对于肉体凡胎而言，拥有此珠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。
北海水君对他求珠之事，深感意外。他同意把神珠给润玉拿去救人，不，确切的来说，他和润玉做了场交易。
他说，“小神仰慕上元仙子已久。”
接到他赐婚的旨意时，润玉和她在布星台对弈，听闻她也不恼，只是给他满上一杯红曲甘露。她抱起红曲甘露的坛子喝着，酒水浸湿了颈下的衣裙。
“今日这酒……苦的很。”她笑如月色，冷暖不知。
“邝露突然想起儿时同姨娘学过舞，不知陛下可愿看看？”
“你醉了。”他蹙眉说道。
“我没醉，醉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。”她抱着红曲甘露的坛子笑，在布星台转起了圈，直到眼角溢出了晶莹。
“天帝陛下此夜安好，上元仙子……告退。”
他就那般看着她，笑意盈盈地从布星台纵身一跃。
从此，六界再也没有上元仙子了。
【二】
“天帝陛下，别来无恙。”无名端着玉瓶而来。
她看着脚底下的酒坛子，将手里的玉瓶开了封，“陛下，何不尝尝无名的酒。”
一杯下肚。他仿佛回到天河旁。少女从桥上走来，红影绰绰含笑而来。
“今日爹爹寿宴，刚从太巳府回来，跟殿下告过假的。”
“快回去休息吧，明日不要穿得这样，扎眼。”
“殿下是觉得邝露这身落霞锦不好看吗？”
“我不喜欢红色。”
眼前的场景又到了璇玑宫。
邝露泪如雨下说，“原来不是红衣不好，而是她先着了红衣，我便再也不配。”
不…不是这样的，不该是这样的。其实她着红衣，美丽极了。
他想追出去，却被一双柔夷抱住了腰身。
“小鱼仙倌，明日便是你我的大婚了。”锦觅的脸靠在他胸膛上，眉眼间尽是柔情蜜意。
他听见自己说，“嫁与我为妻，定会受些委屈，仙子可会嫌弃？”
“不嫌弃呀，我觉得还挺划算的。”
他闭上双眼，再睁开眼时，哪里还有锦觅，有的不过脚边怀中的壶壶清酒。
【三】
扎眼。明晃晃的红色真的扎眼极了。
耳边铜锣喧天，鞭炮齐鸣。红妆从北海铺到太巳府。
北海水君怜惜她，婚礼在天界举行。他们曾在凡俗人世间看过婚嫁的折子戏，大红色的婚服，喜庆极了，他自是看懂了她眼里的艳羡。特向天帝请旨，许她红妆十里。
“北海神君上善若水，上元仙子端庄贤淑，你二人佳偶天成，这寰宇之内，恐怕再也难以觅得如此美满的姻缘了。”
“饮了这杯合卺酒，祝二位上神良缘永缔，今日起同心同德，永结同心。”
润玉看着高台下的邝露，一步一步走了下来。
“别喝。”邝露，别喝。
【四】
有滴泪，滑落在他脸上。睁开眼，耳边的青衣仙子红着眼眶，泪盈于眶。
“邝…露？”他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。
“陛下下回莫要再这般贪杯了。”此番可把她吓着了，都怪无名那酒，烈得很。陛下只浅尝辄止，仍是醉的不清，昏睡了一天。
“此酒……陛下觉得如何？”无名从殿外走来。
“甚好…此酒可有命名？”润玉抚上那个玉瓶。
“此酒是无名赠与上元仙子的生辰贺礼，尚未命名。”
“醉梦三生。”这个梦境太过真实，稍作回想，逆鳞下的心口便隐隐作痛。
“贺礼已送到，无名便先退下了。”她实在太喜欢这个仙子了，早在千年前她就暗下决心酿制此酒。原意不过是想送她一场美梦罢了，谁能料到，喝下的人却是天帝呢。
“邝露，你酿的红曲甘露太苦了。”
闻言，邝露才想起早前所赠给润玉的红曲甘露。她十分不解，红曲甘露酒气不浓，清甜得很，怎会有苦味。
她跑出殿外，在一棵老树下挖了许久。她百年前酿下的红曲甘露，可算该开封了。
她笑吟吟地拎着一壶红曲甘露对润玉说，“这是新酿的，殿下可愿尝尝？”
她给润玉倒了一杯，酒味甘甜，连空气都甜腻得很。
可是他说，“还是太苦了。”
邝露就着坛子喝了一口，“……是甜的啊。”
难道是殿下味觉出了什么问题？还没等她细想，润玉便欺身吻了过来。唇齿间交缠的清甜还带着少女的味道。
“嗯，是甜的。”他笑了笑，身下早就现了龙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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